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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数字人创作与应用探索

发布时间:2024-02-01 浏览次数:0

导读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深入实施,社会公众对博物馆新需求不断拓展,数字人在文博界的出现是必然的,其应用指日可待。已出现的文博行业数字人的创作与应用案例,其价值和意义值得肯定;未来发展等问题值得研究。文章列举了数字人的应用案例,从案例分析其得失、技术实现原理及社会需求等;探索性提出数字人形象设计、内容建构、组织建设等工作的开展问题,指明未来博物馆数字人创作与应用的几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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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人的兴起与发展

数字人(亦称为数智人)概念起源于美国,2001年被美国科学家联盟提出。所谓虚拟数字人,就是由计算机图形学、图形渲染、动作捕捉、深度学习、语音合成等计算机手段创造及使用,并具有多重人类特征(外貌特征、人类表演能力、人类交互能力等)的综合产物。随着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动作捕捉、声音合成等技术的发展和融合,现在的数字人可以实现对人类形态、动作、语言等方面的高度还原,极大地扩展了人类在数字世界中的表达和交互能力。

近年来,随着数字人技术广泛应用与快速发展,释放出数字经济的新动能。据报道,2021年我国的虚拟数字人产业规模飞速增长到 1074亿元。《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 2022》公布的数据显示,仅江苏省人工智能领域核心企业超过1000家,人工智能相关产业规模超过2000亿元。在这样的背景下,没有一个行业可以忽视数字人带来的效益,博物馆也不例外,纷纷试水博物馆数字人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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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界数字人应用

 

01.时代选择的必然性

博物馆在文化遗产传承与守护中,一直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数字经济时代,博物馆与各类机构一样面临最为重要的变革——数字化转型。反观博物馆行业近四十年来,在建筑、展览、服务设施、社教、互联网传播等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传统学科、硬件条件发展比较充分、快速;然而,在思想观念、工作体制、工作方式等方面的发展,似乎不如其他行业。这固然需要博物馆在多方面努力,但其中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就是运用信息技术,强化科技支撑,或可称之为“智慧化之路”。

推进文化数字化战略,不仅让文化遗产保存更加科学,而且能让文化资源更加生动,更易传承。虚拟数字人技术不仅可以为博物馆带来更广泛的关注和更多元的展示方式,也有助于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与传承,从而增加人民群众的文化认同感和文化自信。在数字化转型的大背景下,随着数字人相关技术的深入发展,博物馆尝试数字人应用也成为一种可能。博物馆对数字人应用的探索,体现出数字化转型的意识,积累的实践成果与经验,非常值得探讨。

 

02.文博界数字人应用实践

2022年6月15日伽瑶作为首位数字敦煌文化大使亮相。她的原型来自敦煌莫高窟壁画中声音婉转如歌的神鸟“迦陵频伽”,其服装纹饰及配色等设计灵感则来自《都督夫人礼佛图》中的供养人和莫高窟第217窟《观无量寿经变》中的菩萨。

未来,伽瑶将以展览虚拟直播、丝路文化科普、IP创新跨界合作等方式与大众见面,带来更丰富的文化内容互动,创新演绎敦煌文化魅力。同时,基于“云游敦煌”小程序构建的敦煌文化知识图谱,结合AI技术,伽瑶还将开展智能学习,掌握丰富的敦煌文化知识,成为云游敦煌的首位数字讲解员,随时随地跟线上游客交流敦煌文化知识,带领更多人领略敦煌文化的魅力。

2022年7月22日,中国国家博物馆首个虚拟数智人“艾雯雯”通过短视频正式和观众见面。作为一名虚拟数智人与馆藏文物产生神奇感应,艾雯雯获得了让“文物活起来”的独特能力,今后将和观众一起畅游5000年中华文明长河。

“艾雯雯”名字寓意以AI(人工智能)为技术基础,展示对文明、文化、文物的喜爱,对文博工作的热爱。艾雯雯身穿的“新青年”T恤,字样来源于国博馆藏的《新青年》封面,展示了新时代新青年的精神信仰;汉代少女形象参考国博展出的“中国古代服饰文化展”相关服饰和妆容,展示了中华传统文化的源远流长;触发艾雯雯和文物感应的耳钉,创意来源于国博馆藏“海晏河清尊”,耳钉也是国博的文创产品之一。

眉山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眉山市数字经济发展局在2022年8月3日宣布虚拟人“苏小妹”为眉山“数字代言人”和“宋文化推荐官”,布局元宇宙新赛道,以虚拟IP和数字技术共同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虚拟人“苏小妹”集新科技与古典美于一身。作为“第一个在元宇宙里苏醒的虚拟古代人物”,她热爱诗词歌赋、国风舞蹈,同时不断学习,体验美好的日常生活。自2022年1月1日诞生之后,她就致力于利用虚实结合的创意,复兴和传承中国传统文化。

2022年9月1日,第九届中国博物馆及相关产品与技术博览会在河南省郑州市国际会展中心盛大开幕。超写实文博数字人“班昭”正式出道,携手文博专家诠释博物馆数字化魅力。

此外,还有苏州博物馆西馆的“枫灵”、中国国家版本馆数字讲解员“文涵”、国博2023年春节推出的“仝古今”等,短短一年间,文博领域数字人相继而出,夺目亮相,为博物馆引流发挥重要作用。博物馆享受数字人技术带来的红利,也在关注其后续的发展和行业应用。

不难发现,目前博物馆推出的数字人都相对简单,以视频展示为主,没有真正做到与观众自由交互;制作周期相对较长,后续发展乏力,亟待资金、技术、内容策划等统筹协调,深入推进。对于博物馆而言,数字人应用集中在“宣传展示型”代言人和“观众服务型”引导员两种,因此,我们需要关注数字人给博物馆带来的新型服务功能,以及其背后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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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人应用拓展与存在问题

 

01.博物馆数字人的实质

根据驱动方式的不同,虚拟数字人可分为真人驱动型和算法驱动型,后者是近年来多模态技术和深度学习技术发展的集大成者,也是目前博物馆应用频率较高的方式。数字人制作技术路线可以分为角色设计、三维技术、交互技术三部分。对于博物馆来说,角色设计是首要环节,也是制作公司无法替代的部分。简单而言,数字人即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巧妙融合。博物馆数字人是博物馆数字化呈现的一类产品。数字产品生产的优势在于复制的边际成本低,这是物质产品生产无法相比的,这样的优势对于推动文化传播、发展社会教育来说真是天大的福音。在技术层面,博物馆领域的数字人技术不仅能够提供更加全面、精准的博物馆展品信息,还能为观众提供更加生动、丰富的互动体验。通过数字人技术,博物馆可以建立数字人形象,或对历史人物进行还原重现,使观众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历史文化。数字人技术还可以用于博物馆的虚拟展览,让观众在不同的视角下欣赏展览,沉浸式体验博物馆。数字人可以成为博物馆与观众互动的桥梁,帮助博物馆了解观众的需求和兴趣,为博物馆的服务和展览提供更加个性化的支持。与其说博物馆数字人是服务观众的“形象”,不如说它是博物馆与观众的“社交中介”。发挥好数字人的媒介作用,才是博物馆数字化转型背景下的应用场景创新。

因此,博物馆数字人具有智能化、人性化、个性化、亲和力等特质。值得肯定的是,数字人技术激发了博物馆在传统展览和教育模式上的创新与改变。我们探讨数字人技术在博物馆未来发展中的作用和影响时,首先应该关注这两个方面的应用。同时,作为媒介的博物馆数字人创作,需要重点关注在角色形象设计、内容建构、组织建设等方面。

 

02.博物馆数字人形象设计

在角色形象设计方面,博物馆数字人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特别是讲解导览方面。数字人的形象设计可以根据博物馆特点定制,并根据不同用途进行复制。

配合人工智能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数字人能实现语音识别,并与使用者实时交互,解答他们的疑惑,从而提供更加个性化的服务。

近期,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为博物馆创新讲解方式提供了系统性知识融合的契机与落地实践的可能。传统的博物馆讲解主要依靠讲解员和文字资料,而人工智能与数字人技术融合的应用可以让讲解更加生动有趣,集智能化、人性化、个性化、亲和力于一身,并提供更多元的教育资源。

需要注意的是,数字人在形象设计时应符合博物馆自身定位,摒弃千篇一律的外形和同质化的设计。

 

03.博物馆数字人内容建构

作为博物馆数字人,既需要美观的外表,又需要有趣的灵魂。现实案例中,博物馆数字人外形趋同,依旧没有脱离“美女主播”“美女讲解员”的固有形象思维。外形固然重要,但其内涵才是硬核。真正实用的数字人应该是“智慧”的。博物馆数字人应颜值与智慧并存,要在内容建构上下功夫。

博物馆在数字人应用探索中应关注美丽外表背后AI技术的应用,如智能对话中的意图、槽位、语料等设计,专业语料库的建设等。数字人的“智慧”问答体现在对每个意图设计和问法语料的丰富程度上。专业语料越充沛,人机对话效果越好。然而,市面上没有一款专门为博物馆或文博单位定制的成熟产品。配套的基础数据不足,导致博物馆数字人只有“颜值”,缺乏“内涵”。技术公司的探索固然重要,但博物馆对文化遗产知识的研究与积累、解读更重要。在内容构建中,博物馆要开展大量的基础性工作,给智慧模型进行“信息投喂”。所谓“博物馆知识”信息目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交通信息、开放信息、服务设施等服务型信息;二是展览信息、展品信息、历史等知识型信息。这其中,既有通识,又有专业知识。这些信息需要专业人员进行收集、整理、解读等处理,并对非结构化的自然语言进行结构化处理。整个数字人智慧模型构建的过程,需要专业的智能化内容生产平台和智能对话管理平台等技术支撑。目前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模型虽然广受追捧,但并不成熟,其对语意的理解和信息反馈的准确率亟待提高,需要大量“博物馆知识”的信息补充与深度学习。这其中有值得注意的几点问题。

一是技术实施可以通过技术公司,但知识解读和构建思想应该是博物馆自己的,公司不可代劳。只有双方共同发力,未来才有可能成就文博数字人领域的突破性创新发展。

二是语料库的建设应基于文博知识库,而知识库建立需要在数据规范或标准的基础上开展,不能盲目。

三是在文化遗产研究、知识组织的过程中,文博语料库建设需要注意潜在的泛娱乐化倾向和意识形态安全等问题。

 

04.博物馆数字人组织建设

虚拟数字人的制作不只是简单的技术堆砌,还需要结合大众审美,融合多学科知识,如心理学、艺术学等,是跨学科的挑战。博物馆数字人组织建设是系统性工作,需要博物馆多个职能部门的通力配合。不仅是技术部门,还需要展览策划部门、社会教育部门、开放服务部门、文创开发部门等相互配合(表1)。例如,文博专业知识语料库建设,需要将晦涩难懂的内容解读得通俗易懂,需要研究员的基础性研究,讲解员的讲解词撰写,还需要非结构化到结构化的自然语言转化。再如,文博场馆中,观众的常见问题、参观习惯、参观偏好等信息,都需要开放服务部门的经验积累。诸如此类,数字人的组织建设需要多部门联动,进行分工合作。基于博物馆真正业务的底层需求,打造专属的数字人服务模式,才能使应用场景创新落地。

表1  博物馆数字人设计过程中各职能部门的分工与涉及专业

05.博物馆数字人未来展望

当前,虚拟人产业处于前期培育阶段。在逐步探索信息技术赋能与创新的数字化转型实践中,数字人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前景广阔,未来数字人技术的应用可以进一步拓展。

第一,博物馆数字人可以带给观众全新的时空体验。随着数字人技术的不断发展,博物馆的展览和教育模式也发生着重大变革。传统的展览方式主要依靠展厅和藏品展示,而数字人技术的应用可以将展览从物理空间转移到虚拟空间,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数字人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可以从线上线下的展览导览、场馆内虚拟交互等方面进行探索。

首先,线上线下的展览导览是博物馆数字人技术的应用方式之一。传统的展览导览主要采用文字、图片、语音等方式,而数字人可以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将博物馆内的展品呈现出来。通过数字人的引导,观众可获得更加生动、直观的参观体验。此外,还可以通过语音识别、人脸识别等技术,为观众提供更加个性化的导览服务,满足观众差异化需求。

其次,现场的虚拟交互也是数字人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之一。通过可穿戴设备,动作捕捉技术,VR(虚拟现实)技术,数字人可以与博物馆观众进行互动,或者运用AR(增强现实)技术与虚拟展品进行互动,还原展品的使用环境,解读其使用方法,展示其制作工艺,呈现更加逼真、生动的场景穿越,增加沉浸式观感,丰富观众的参观体验。

数字化展览导览可以为观众提供更加自由和丰富的参观体验,让他们可以随时随地观看和了解展览内容。虚拟交互则为观众提供了更加沉浸式的参观体验,让观众可以与文物互动并感受到历史的魅力。因此数字人可以给博物馆参观带来全新的时空体验。

第二,进行博物馆“服务型”数字建设。数字人与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结合,是其在博物馆应用中的重要探索,这将为“服务观众型”数字人建设提升更高层次,开拓更广阔的空间。以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为基础的博物馆数字人建设,可以为观众提供更加智能化、个性化的服务。

在不远的将来,随着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相关技术的逐步成熟,通过深度学习和认知泛化,AI数字人将会全面突破应用边界。

当然,博物馆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数字人的应用还不太成熟,由于经费、技术、内容策划等方面的局限,博物馆未来应用场景还存在诸多问题,需要我们不断探索。

同时,数字人技术的应用也面临着一些挑战。例如,如何平衡数字人与传统展览之间的关系,如何保护数字人的版权和信息安全,如何确保意识形态安全等。这些挑战需要博物馆和数字人技术公司共同努力解决。也需要博物馆更加重视数字化和数字人技术的应用,加强人才培养,提高技术水平,推动博物馆数字化转型深耕。

 

结论

综上所述,博物馆数字化转型背景下,AI数字人技术能激发博物馆在传统展览和教育模式上的创新与改变。数字人技术在博物馆中的应用可以提升观众的参观体验,帮助博物馆以最亲切、轻松的方式提供高效的服务,极大地扩展了其在数字世界中的表达和交互能力;而观众可以用自己的自然语言与之交流,激发了观众的创造力。随着数字化转型的深入实施,数字人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为博物馆展览、教育和文化传承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服务观众型”数字人应从数字化展示导览、虚拟交互和人工智能三个方面进行尝试,这是未来博物馆数字人创作与应用的几种可能,同时也为博物馆的创新发展提供了新的方向和思路。